另一个让人吃惊的问题:卡韦尼亚克[1568]的地位在下降。国民别动队变得令人怀疑。勒德吕-罗兰即使在沃考贝依的心里也完蛋了。关于宪法的辩论引不起任何人的兴趣,十二月十日,全体沙维尼奥尔人都投票拥护波拿巴。
六百万选票使佩库歇对人民心灰意冷。布瓦尔和他便一道研究普选问题。
普选既属于每个人,就谈不上什么精深的知识。总有野心家操纵普选,其他的人就像被赶来赶去的家畜对他百依百顺,选民甚至没有被迫学会阅读。所以,在佩库歇看来,总统选举的舞弊现象太多了。
“一丁点儿高深知识都谈不上,”布瓦尔说,“我宁可认为老百姓很愚蠢。你想想那些人如何购买迪皮特伦[1569]软膏,买城堡女主人饮用水等等。就是这些笨蛋组成了选民群,而我们还得听他们左右。为什么人们不能靠兔子获得定期赢利三千利勿尔?因为太庞大的群体会造成死亡。同样,凭群和众这个事实本身,里面包含的愚蠢病菌就会繁殖起来,造成的后果是难以估量的。”
“你的悲观主义让我害怕!”佩库歇说。
后来,他们在春天遇到德·法威日先生,得知当局已向罗马派出了远征军。并不是去打意大利人,而是去索取我们所需要的保证。否则,我们的影响会毁于一旦。没有什么比这次干涉更合法了。
布瓦尔睁大了眼睛。
“上次谈到波兰,您的意见却恰恰相反!”
“这已经不是一回事了!”
如今的问题是教皇。
德·法威日先生说“我们愿意,我们要干,我们指望”时,他是在代表一群人。
布瓦尔和佩库歇既憎恶少数也憎恶多数。总而言之,贵族和庶民是半斤八两。
他们认为干涉权似乎可疑,便去卡尔沃、马尔滕斯和瓦代尔[1570]的书里寻找干涉的原则。布瓦尔得出结论说:
“干涉别国是为了恢复某个人的王位,为了解放某个民族,或者是预感到某种危险而采取的预防措施。这几种情况都是侵犯别人的权利,是滥用武力,是一种伪装起来的暴力!”
“不过,”佩库歇说,“各个民族,就像人与人一样,是团结的。”
“也许吧。”
布瓦尔开始浮想联翩。
马上就要去征服罗马了。
在国内,巴黎资产阶级的精英们出于对颠覆思想的仇恨,捣毁了两家印刷厂。维持秩序大队组建起来了。
大队地区分队的头头是德·法威日伯爵、福罗、马雷斯科、本堂神甫。每天四点钟左右,这几个人在广场上从这头踱到那头,聊一些当前发生的事件。他们干的头等大事是散发小册子。小册子的题目倒不乏趣味:《上帝希望如此》《主张均分财产的人》《让我们摆脱混乱!》《我们走向何处?》。其中最引人入胜的是用乡下人的语言风格写的对话,当中夹杂了一些咒骂和法语的错误,对话是为了提高农人的士气。根据新出台的一部法律,思想传播掌握在省长手里,因此蒲鲁东[1571]刚在圣佩拉吉被囚禁:一次大捷。
各地的自由树普遍被砍倒。沙维尼奥尔得遵守命令。布瓦尔亲眼看见有人把他那株杨树砍成碎片装上一辆大车。木片用来给宪兵们取暖,树桩则送给了本堂神甫,他毕竟为这棵树祝福过!怎样的嘲弄呀!
小学教师并不隐瞒他的思维方式。
有一天,布瓦尔和佩库歇经过他门前时,为此而祝贺他。
翌日,“小小”便登门拜访他们。到了周末,他俩又去回拜。
天渐渐黑下来,孩子们刚离开学校,小学老师正挽着袖子在扫院子。他的妻子围了一方马德拉斯布头巾,正在给孩子喂奶。一个小姑娘躲在她的裙子后边,一个极丑的男孩爬在她脚下的地上玩。她在厨房用过的肥皂水直流到房屋的墙根。
“你们瞧见了,”小学老师说道,“政府在怎样对待我们。”
他紧接着指责无耻的资产阶级。必须使资本民主化,让物质得到解放!
“这再好不过!”佩库歇说。
至少应当承认人民获得援助的权利。
“又是一个权利!”布瓦尔说。
这无关紧要!临时政府不下令实行博爱,说明这个政府很软弱。
“那您设法建立博爱机构呀!”
已经没有一点儿光亮了,珀蒂粗鲁地吆喝他的妻子去他的书房点上一支蜡烛。
一些大头针在石灰墙上钉了几位左派演说家的石印肖像。一个放了书的高高的书架凌驾于冷杉木写字台之上。只有一把椅子、一个凳子和一个旧肥皂箱可以坐人,小学老师为此装出嘲笑的样子。穷困的窘境已经在他的双颊打上了烙印,他狭窄的鬓角却显示出公羊般的固执和毫不妥协的傲气。他永远不会让步。
“再说,就是这些东西支撑着我!”
那是堆在一块木板上的一大摞报纸。他用非常激动的话语介绍他所信仰的文章:应解除军队的武装,废除行政官员的职位,工资平等,应确定人人达到黄金时代的平均水准,在共和国体制下应有一位独裁者统治,独裁者应当是个朝气蓬勃的男子汉,只有这样的人能领导大家把这一切办得干脆利落!
随后,他拿一瓶茴香酒和三只酒杯准备为英雄,为不朽的牺牲者,为伟大的马克西米连[1572]干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混沌雷帝传请大家收藏:(www.lolxsw.com)混沌雷帝传LOL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