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早已是一片漆黑，昏黄的路灯孤寂地伫立在街道两旁，秋风不时卷起地上飘落的树叶打着旋儿让它们在空中飞舞，然后重重落下。
许是天气冷，饭馆里的人渐渐少了下来，林修他们也起身准备离开了。
老板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招呼他们下次再来，乔北头也没回地就走出了饭馆，冷风毫不留情地钻进她的领口，她下意识拉紧领口。
林修皱着眉追上来：“走那么快干嘛，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骑车回去。”
乔北说着一边去开车子上锁着的链条，林修动作比她更快地打开车锁后站在她面前：“顾徊去送沈孜枚了。”
言下之意，你只能将就着让我送你。
微风轻轻从他们身边刮过，林修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
“其实你不用这么在意的”
乔北不说话只是稍稍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有人的地方就会被划分出三六九等，他们生活在最底层受到歧视也是不能避免的。”林修追上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今天有点冲动了。”
乔北猛然捏下了闸，老旧的自行车发出难听的刹车声，格外刺耳。
“所以你觉得是理所应当的？就算他们是底层但他们也是人！就因为身份地位不同他们就活该被这样对待？你有没有看见刚才那几个女孩子都可以做他女儿了，可是她们是怎么对待他的，就因为他是工人所以被人误会被人羞辱也不能有人为他打抱不平。”
“你冷静点，我不是这个意思。”林修停在她身边皱着眉想要解释，却被她淡漠地打断。
“我原以为你只是表面上冷漠，没想到你的内心和表面一样冷漠。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说完乔北重新骑上车子出发，整个过程她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林修停在原地久久不动，看着乔北骑出自己的视线外，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
算他自作多情。
林修有些生气地看了一眼乔北消失的方向后转身骑着车子向着反方向离开。
那边的乔北拼了命地骑，她的眼前不断浮现出那个工人复杂的眼神，最后工人的样子竟和她爸爸的脸重合起来。
她咬着嘴唇把车子骑得飞快企图这样来抑住即将流下来的温热液体。
她不是不明白林修的话是有道理的，世界上的人本就被分成了三六九等，可是她不能理解生活在底层的人明明是那么努力的想要过好自己的生活为什么却总被那些高高在上上的人一不小心踩碎他们的努力。
乔爸爸乔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等她回来，见她进门立即开始盛饭端菜。
“我不饿，你们吃吧。”乔北放下书包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对了，明天就要开始上晚自习了，你们不用等我吃饭。”
“北多少吃一点啊，饿坏了可怎么办。”乔爸爸满眼担心。
乔北苦涩地扯扯嘴角：“……不了，你们吃吧。”
走到房门口时她又停下了。
“……以后太晚就不要去摆摊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站在客厅里的两个中年人听的清清楚楚。
乔爸爸和乔妈妈是同一个工厂的工人，为了照顾她两人只能把上夜班的时间错开，乔爸爸为了让她们过得更好经常是白天下班后晚上出去摆夜摊，其实乔北心里清楚他去摆夜摊一是为了多赚点钱二是为了不让她觉得和他共处一室尴尬。
他对她的好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她还没强大到原谅那件事。
她的身影消失在门框后乔妈妈靠在乔爸爸的身上：“老乔啊，北长大了。”
乔爸爸的声音有些哽咽：“是啊，北北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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