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不行的,我做不到!”
洛缀认出了他,是那个成天说着要当英雄的城滨秀太,但是此刻他全然没了往日的风采,如同一条丧家犬一般,在地面滚动,全身灰尘。
洛缀砍爆了身边袭来的几个六棱柱,冒着炮火和子弹,向着秀太的位置移动着。
秀太此时正把头深埋在废墟中,身体不断颤抖,如同啼哭般祈祷着。
“喂,城滨,你在干什么?快去战斗啊!”
“不,不!我……我做不到,为什么……”
“你不是说过你一定要成为英雄吗?现在大家可是面临着生存危机,打起精神来啊喂!”
“这就是战场……哈啊,哈啊,有人死了啊……那种敌人不可能赢……我……我什么也做不到……”
秀太捂住自己的脸,眼泪在眼罩后方流淌着。羞耻的感情不断在胸中燃烧,英雄的理想宛如幻梦一般,是那么脆弱而易碎。
直到上次战斗,秀太才明白白月能够挺起胸膛站在大家面前,是付出了多大的勇气和代价,也终于知道了他曾经面对的不过是强者庇佑下的假象,真正的战场只有残酷和死亡。
因为一直与白月在一起,所以他误认为自己也是英雄,实际上他充其量算是英雄的陪衬,和被保护着的弱小人们是一样的。
前路布满了荆棘和黑雾,一眼望不到尽头,甚至连眼前的路都看不清。
与白月分离后的秀太终于明白了自己有多么无力,他迷茫着,于是逃避了一切。
试炼者的阵线已经抵御不住了,在无数炮火枪弹中,最先抵挡不住的是近战组,他们开始节节败退,踏着废墟,向隔壁的街区退去。
洛缀看见陆延和扔下即将被爆炸和碎石吞噬的试炼者,兀自向后退去,禁闭双眼咬了咬牙,然后对秀太说道:
“该走了,不管怎样,我们都要为了明天而战。”
他强行拉起了秀太,把他向后拖着。
跟随着一起后退的试炼者越来越少,一开始还有七八人,不久后只剩下四五人了。
就在这时,有人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大喊着。
“喂!这里,我们在这边!”
向那个方向看去,只见另一侧街道上有几个人行走着,他们看见一众人之后便停下了脚步。
“他们是……”
对方全部都是没见过的生面孔,身上的服饰不尽统一,并非没有是机器人的可能。
直到其中一人开口,才确定了他们试炼者的身份。
“遇到机器人袭击了吗?还真是不幸啊!”
“太好了,是试炼者!”
“等等,我们从没见过他们啊!”
“难不成是……乐土的人?”
“那样的话,就是敌人了……”
众人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现在哪是管这种事的时候啊!”洛缀低声嘟囔着。
“怎么可能……竟然是……”
“嗯?”
“他们一定会杀死我们的……因为、因为我们可是做了那样的事情……是不可原谅的。”秀太在一旁惊魂未定地自言自语道。
“你……你在说什么啊?争端不是他们首先挑起的吗?”
“啊,啊……你不知道啊……”秀太双目空洞,他注视着对方队伍中的一名穿着淡绿色毛衣的秀丽女性,“为什么,她还活着呢?在那时候她明明应该被我们杀死了……”
“城滨!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给我说清楚啊!!”洛缀愤然的拽住了秀太的领甲,对他怒吼着。
“……在蚁巢刚刚建立的时候,我在外出探索的队伍中时,遇到了乐土的队伍。他们的行为十分怪异,总是重复着什么如果让所有试炼者心灵相通就能到达传说中的极乐净土,因为实在太过怪异,而且他们又好似在探索着什么,让我们担心他们会对蚁巢造成威胁……”
“于是你们就……”一阵窒息感袭来。
秀太默默点了点头:“不管做什么事,守护蚁巢都应该是我们的责任……做完这件事后,大家都很害怕,毕竟做了那种事,倒不是对那种事本身有所畏惧,而是害怕被大家知道后,会被大家厌恶和鄙视,只有他……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所以我们什么都没说,一直隐瞒着。在那群人中有一个穿着绿衣的女人,是我亲手将她扼死了,是的,她当时确确实实应该是死了,我还记得她死时的眼神,悲伤而平静,那血管的脉动还残留在我手中……应该是这样才对,但是为什么……”
秀太注视着自己仅存的手,动摇的模样即使隔着装甲也能看出来。
“混蛋!”洛缀一巴掌扇在了秀太的脸上,“你是怎么做到……能毫无表情地叙述杀戮同伴这件事……”
他喘息着,因为愤怒而颤抖不止。
机器人的部队很快跟了上来,向他们施以猛烈的攻击,洛缀迫不得已挡在了前面。
“哈啊,哈哈哈哈哈……!”秀太躺在满是砾石的地面上,抱住头蜷缩身体,因为止不住的寒颤,牙齿相互磕碰,“我知道了,她是亡灵啊,从地狱爬出来向我复仇的亡灵……”
机器人似乎将乐土的试炼者一同判断为敌人,向他们一起发起了攻击,炮弹引发了巨大的爆炸,将他们也笼罩了进去。
空中一只蜻蜓形的机械飞来,然后停留在了绿衣女子手中的握柄上,累赘的装甲便笼罩了她的身体,其余人也纷纷取出变身器完成了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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