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公子微微皱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蒋随道:“朱雀神兽的图纸只有一份,就在雪练手中。这么多年了,他们也肯定造出机关兽了。所以,朱雀结局如何,就看你准备怎么办了。”
青衣公子问道:“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把残份交出来我也不会再向你要的。”
蒋随耸耸肩:“不给你,它也只会在那里慢慢烂掉。就算是一点点恕罪吧,顺便当做你让我以这个身份死去的报答吧。”
青衣公子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只是转过身,轻声道:“影子,走了。”影子默默点头,跟了上去。
“等一等!”青衣公子顿步,却没有回身,直立在原地,等待着蒋随下面的话。
蒋随摸摸自己的脸,唇角带上了几分苦涩:“如果我没有自作聪明的带着那么多丐帮的人按照正确的路下山,你是不是就不会发现我的身份了?”
青衣公子不置可否:“你一日不死,我就会找下去一日。”
蒋随眼中露出了几丝自嘲:“我当初那般小看你,还真是有点失策了呢。”
青衣公子嗤笑:“我所能付出的,远远大于你能想到的。换一张脸就能换一个身份?别天真了。”不再停留,大步向外而去。同来时一样,步伐轻稳,看不出任何心情的改变。
喜怒不形于色,还是真的摒弃了情感?
不是情感不曾显露,而是情感的变化太过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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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公子……
任公子,奴家等您好久了。
任公子,这是我最好的弟子,风琼。
“风琼吗?不错的名字。”过于高大的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很轻,声音也很好听。
本就不大能看得清的容貌在记忆中残留的更加少,少到已经勾勒不出大致的形状。但是,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骨节纤细,皮肤白皙,指甲修剪的分外齐整。这双手很灵巧,也很轻。很轻的意思就是……拿放东西都不出声响,轻柔的如同对待绝世的珍品,一如他放在自己头上的力量。
依稀记得,他很年轻,可能还不到三十岁吧?可听见过他说,他已经有四个儿子了,最小的儿子也与我一般大小。八岁的儿子,还有三个哥哥……那任公子有多大?
对他所有的记忆,不过是在这小小的庭院中,树下阴凉中持卷的侧影,模糊而寂静。还有,就是师父都在远处偶尔偷看,然后看着叫嚷着想要嫁给任公子的姐姐们的脑袋无奈笑骂。
一个当了父亲的人,跑到这莺莺燕燕的地方——来看书……真是奇怪的人。
“真的好奇怪……”风琼低喃一声,从梦中醒来,眼角还残留着不知何时流出的,冰凉的泪珠。
风琼抬手,指尖轻触着眼角的湿润,不禁微微发怔。
哭了?为什么?
因为一个在记忆中几乎消失的人,流泪吗?
还是因为在窗前苦苦等候着一个再也不会到来的人的师父而不值?
情之一物,真的令人无处可逃。
风琼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微微仰首看向今夜分外明亮的圆月。
是什么能让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甘心留在烟柳之地,掩起绝世姿容,敛去无双才情,一等就是十年。十年的芳华,只是换来远远的痴迷凝视,不敢言,也不敢奢求。
十年的青春,呕心沥血发展出来的遍布小半江湖的情报网,等来的是一纸死讯,和无故枯死的一棵柳树。
值吗?
风琼伸出手,任由月光倾泻在自己瓷白如玉的手掌上,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值与不值,谁又能说清呢?
不忍师父半生心血付诸东流,所以以这样的方法继续追寻着师父的脚步?谁又知前路如何?
“公子和任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风琼将胸前的发丝甩到身后,喃喃低语。
一抹白色,一抹青色,根本重叠不到一起。
或许……是自己听错了,多想了。
如果不是因为师父的苦等,自己又怎么会记得一个姓任的公子极少的几次到来?何况,天下姓任的年轻公子何其至多?自己凭什么认为蒋随惊呼出的那个“任公子”就是自己知道的那位?
毫无缘由。
风琼的玉掌微微攥紧,在心中暗道:“蒋随、公子、任公子,只知道他们三个人而已。不论如何,明日就差人去查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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