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北大将军、冀王朱若登和征北副将军、浦城侯马宝率远安伯陈友龙、李本深、胡茂祯、严孝勇、刘国轩、甘辉诸将,并精挑细选的一万精兵,往外蒙古首府库伦进发。在库伦,他将会合蒙古总督陈邦彦麾下的一万内、外蒙古军队,然后,率领这两万大军由南面进入贝加尔湖地区;此外,在尼布楚,另一位征北副将军、南陵侯孙广威的一万军队也准备从贝加尔湖东边发动攻势。
为了打这场平虏之战,南京城里的光武帝足足发行了三百万两昭信票,据说未来还将继续发行三百万两。
老皇帝发话了:此番是扫虏之战,要一股脑像扫灰尘一样,将罗刹鬼扫出西伯利亚,大明和斡罗斯应以乌拉尔山为界,罗刹国不应该是、也从来都不是东方国家。
朱若登驭马飞驰,上骑射课时的骑马和作战时的骑马感觉完全不一样。碍于北疆糟糕的后勤,光武帝无法调动数十万大军远征,但为了确保北伐的成功,他给朱若登配备的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马宝、陈友龙、李本深、胡茂祯、严孝勇、刘国轩、甘辉诸将,个个皆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虽然二儿子没打过仗,朱亨嘉却坚信,有这些猛将辅佐,扫平几个罗刹鬼不是什么难事。
“殿下,前面便是土拉河(图拉河),渡过这条河便是库伦城”,浦城侯马宝跃马驰至朱若登马前禀道。
朱若登放眼望去,但见远处的河水如玉带,青草依依,数不清的牛羊马,还有放牧的牧民。
好一派北国风光!
第一次出征,统率大军,难免心中激荡。遂作《忆秦娥·出塞》词曰:
狼烟起,金戈不负英雄意。
英雄意,还吾北海,此情谁寄?
土拉河畔牛羊戏,
明邦万里难割弃。
难割弃,鼓声慷慨,北疆在即。
吟完了这首出塞词,朱若登豪情万丈地吼道:“渡河!”
??
库伦城,亦称库抡、苦另,西方人称为乌不戛,即后世蒙古国的首都乌兰巴托。这名字,蒙语意为城圈,乃哲布尊丹巴上师的驻地。
光武帝在内、外蒙古设行省时,将外蒙古设为二府四盟:土谢图府、唐努乌梁海府、札萨克图盟、车臣盟、三音诺颜盟、科布多盟,以三音诺颜盟的乌里雅苏台作为首府,不过整个外蒙古的经济中心却是土谢图府的府治库伦城。
这座城位于大明和罗刹的贸易要道上,来来往往的俄国商旅从边境城市恰克图进入大明,然后在库伦贸易。
朱若登刚行至库伦城门口,便见蒙古总督陈邦彦率着外蒙古巡抚史大成、库伦总兵马信、恰克图总兵包罗、喀喇沁侯图巴色棱、科尔沁亲王世子弼尔塔哈尔、札萨克图伯诺尔布、车臣伯巴布、三音诺言伯丹津等一干文武勋臣恭候着自己。
“下官参见冀王”,陈邦彦恭恭敬敬地向朱若登施礼,“不敬藩王”可是大罪,纵是陈邦彦贵为总督,也不敢怠慢。
“哎呀,陈公勿须多礼,快快请起”,对这位很早就跟随父皇打天下的老臣,朱若登可不敢怠慢,摆出了晚辈的姿态,十分客气地扶起他,优遇有加。
从龙诸臣中,陈邦彦算是年轻的,刚刚六十岁,能力也很强,当年只带八百骑入川,便扫平了蜀中藩镇,又平定了蒙古,屡立功勋。既有本事还相对年轻,朱亨嘉便想将他留给儿子用,这些年一直压着不肯让他入阁,打算等新皇登基后再召他。
不料老皇帝身体很好,今年六十八了,居然一点没有仙去的意思,压着压着,便将陈邦彦压到了六十岁。
见冀王对自己谦恭有礼,陈邦彦十分受用,忙将朱若登及众将请入总督衙门,设宴款待。
北疆的菜肴没有南国精致,却自有一股粗犷之美,手扒肉、烤肥羊之类的,摆满了桌子。
陈邦彦亲自斟了一小碗马奶酒敬朱若登,“殿下,库伦人喝酒皆是用碗,老臣敬您一碗”。
长者敬,不敢辞。朱若登一饮而尽,但觉此酒味美、甘甜,还有一种淡淡的奶香味,很好喝,不由得赞道:“美哉!不知此酒何名?”
“殿下,此酒名叫‘赛林艾日哈’,相传是铁木真的妃子所制,当年可是蒙元的御酒呢”,陈邦彦笑道。
“妙哉!孤听说此酒被称为‘元玉浆’,乃蒙古八珍之一。果然名不虚传!”朱若登赞不绝口。
一同赴宴的官员,不由得钦佩,冀王殿下真是学识渊博,连这都知道!
其实来之前,朱若登便已做足功课,认复学习了北地的风俗文化。他一边亲切地和诸人饮酒谈心,一边放下架子和大伙儿推杯换盏。敬完总督敬巡抚,敬完文臣敬武将,乃至蒙古各部的首领,皆敬了个遍。
见冀王殿下如此平易近人,众人无不欣喜,你来我往间,感情不断升温。
“啪~啪~啪~”
陈邦彦连连击掌,一队蒙族青年男女,鱼贯而入,唱起了蒙古民歌,跳起了蒙古舞蹈,将宴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朱若登喝醉了,趴在桌上呼呼睡去。陈邦彦见状大笑,使了个眼色,两名蒙族少女扶着朱若登入帐。她俩可不是什么胡姬,乃是蒙古札萨克图部和车臣部的贵族女子,皆是完璧之身。
陈邦彦久镇蒙古,便如蒙古的土皇帝一般,命几个贵族女子陪侍冀王,不过小事一桩,蒙古各部也皆以能将部落中的贵女献于大明亲王为荣。
他待在北疆久了,一直想回到南京去,就算入不了内阁,做个尚书也好!可不知怎么回事,光武帝就是不让他回南京,公开的说法是“没有陈邦彦替朕镇住蒙古,朕不放心”。这固然让他产生了皇帝信任自己的感觉,可日子久了,也难免报怨。
陈邦彦想结交一些能在皇帝面前说话的重臣,可离得太远,并不容易。正巧冀王来了,便曲意结交,以图一逞。
可叹朱亨嘉本来想将陈邦彦这样的能臣留给皇太子用,不料却被冀王收入囊中!天道一百,再牛的人也最多参破九十九,还有那遁去的一,非人力能掌握。纵使如光武帝这样的一代天骄,也有算不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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