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去哪里?”
是谁?褚恒转过身来。
一个温润如玉,眉目如画的白衣少年,嘴角带笑,正望着她。
褚恒有一瞬间的楞然,然后淡笑着说:“去往该去处。”
那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少年眉宇间的不舍。
少年动了动嘴角,像是想要说什么。
另一个少年款款而来,一身黑衣,俊秀的少年抿紧嘴唇,面瘫还是一如既往的面瘫。
“您要去哪里?”他问
褚恒复又笑笑,正想转身,便看见自己满头华发被风吹起。
想了想,她便说:“我与你们解家因果不该是我来还,四十年后,你们还与解家长子。我算到他与我有缘。我欠他良多,要是来生他转世了,便当做还了你们掘我坟墓的因。”
白衣少年拦住她,难得的严肃了脸问:“您就告诉我,这一次,是不是我们最后一次相遇?”
褚恒想了想,点头。
静默良久,白衣少年才说道:“我见到他了,那个惊艳才绝的不死战神,他那么拼命,是不是想要,想要和您见一面?”
褚恒想了想,又再次点头。
白衣少年不吭声了。
只有黑衣少年半响才吭声说:“您能长生不老么?《息公子华倾伏事》上记载有您的名字,数千年前到如今,你这样活着,不寂寞么?”
褚恒复杂的笑了笑,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因果牵扯,谁还理得清啊。
等褚恒正准备要走了,黑衣少年才匆忙说了一句:“您能不能再让我们看一眼您面具下的面容?”
我怕,终有一天会忘记你。
褚恒想了想,单手解开半片似笑非笑的面具。
白衣少年的眼神,像要把她刻在骨子里似得。半响后说:“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您是世外之人,我与秋风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红尘辗转怎样都逃脱不开了。我倒是羡慕前辈的淡然,虽然不明白您在做什么,但是我和秋风至少可以义无反顾。”
“前辈,请您记住我们的名字,解桑莫,与秋风。”
褚恒淡淡的点头,然后踩着枯草地离去。
白衣少年抿了抿嘴,眼睛看着天边的一抹红,神色莫名。
半响后,才轻声问道:“秋风,这一次,我们还回得去吗?即便回得去,也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吧?”
黑衣少年点点头说:“莫约再也不会了,这一生。”半响后,又说道:“上次遇到的那个孩子,他真的是解家的人吗?”
听到这里,解桑莫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眉眼亮的惊人。
他笑着说:“那孩子,叫解颜吧,解家有颜,是好名字,他的辈分应是正字辈,也就是我们的孙子辈。上次那孩子还告诉我,他的爷爷叫解桑暮呢。”
想起他的弟弟,嘴角的笑容便更深一分:“桑暮那孩子,现在还皮得很,就一股冲劲,在乱世里也不安稳。还好有啊深在旁边看着,解颜既然是桑暮的孙子,那这场战争定然会胜利的,乱世过去,我们不一定能活下来,但是桑暮活着,那解家就一定会在。”
他转头看着与他一起长大的俊秀面瘫少年问:“秋风,你会不会后悔。”
“不会!”他回答的干净利落。
“那就好,当初遇到长寻的时候,他告诉我,我的至亲一不小心从后世掉到空间虫洞来了这里,我还不信。想来都是造化弄人,要是小颜他们三个人没有来到这个世界,长寻便不会察觉,我便不会欠他一个人情。他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了十几二十年,褚恒前辈都没有去见他,明明是一转身就能看见的人,秋风,两个人一不小心便错过了。”
黑衣少年点头,两人默契的没有再说话。
画面一转,古色古香的屋子里,白衣的解桑莫拿着沾染了红色涂料的狼嚎画笔,正专心致志的添着色彩。
白衣少年的手上还绑着绷带。
神色肃然。
不久军装少年推门而入。把枪发在桌子上,脱下自己染血的外套放在一边。他的整个胸膛都是暗红色的血。
子弹打穿了他的肩膀。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术刀在桌上的油灯上过两遍。
解桑莫的画刚好画完了,摆在桌子上。摊开信纸写下两句话。
秋风还好,
我也一样。
秋风准备好了,解桑莫习以为常的拿起刀,把画递给秋风说:“我画好了,你看看有没有哪里要添的?”
秋风垂眼看着画,解桑莫趁机用了巧力,割开他胳膊上的肉,手微微颤抖。
秋风闷哼一声,捏紧了画,血顺着他的手,一不小心沾染了画。
他慌忙收紧,用另一只手拿着,满眼的歉意。
为他处理了伤口,秋风才慢悠悠的说:“长寻过来了!”
“他问我,她想做什么?”
解桑莫垂眼,问道:“还有呢?”
秋风抿了抿薄唇,说道:“他还问我,褚恒的心是不是死的?他问我她为什么那么心狠。”
秋风垂了眼,神色莫名的说道:“长寻已经疯了,他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即便有变态的恢复力,他身上的伤就没好过,还孤注一掷的想要用命再试一次。”
“他在堵,堵褚恒前辈会不会出现。”
“秋风,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秋风垂眼:“我知道!”
“我也知道褚恒前辈定然是为了长寻好,也知道她一直在长寻身边,只是从来没有,没有想要出来见他一面。”
“有时候,我看着他的模样,是真的难过。”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他相比。”
包扎好后,秋风来到桌边,看着还未风干的信,提笔在最下面写上几个字
“是你太寂寞!”
解桑莫轻念出声,待信纸干了,便小心的收起来。
在要锁上箱子的时候,解桑莫想了想,拿出身上代表解家子孙的木牌,郑重的放进去、
“会寄到的!”他说:“她不会死,也不会老,。”
秋风想了想,点头。
画面闪现而过,没有多做犹豫,便又到了战场上。
那场最后的战役,解桑莫死了,秋风也死了。
作为他们的遗物,那幅画,那封信,被保留下来,数年后才辗转被送回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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