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白玲玲极力怂恿着让林致送她回去，推脱了半天，她最终还是坐上了据说有严重洁癖的林医生的车。
大概是照顾着副驾有女孩子，车开得异常平稳。
“林医生，今天在电梯里，谢谢。”她说。
“不用谢。”林致淡淡地回道。
“林医生是有洁癖吗？”她继续找话题。
林致的指尖轻轻刮过方向盘边缘，顿了一下才应了一声。
“嗯。”
“..........”
气氛有点尴尬。
林致淡定地开车，苏晞撇了撇嘴，也不硬搭话了，偏过头去看窗外，车内外的温差在车窗上蒙了一层水汽，她伸手像小时候那样在上面画了朵小花，然后是青草、云朵之类，画技一般，但却乐此不疲。
“苏小姐。”
好一会儿，听见林致叫她，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画着画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神了。
“林医生。”
她回头看过去，正好露出了她刚刚的杰作。
林致目光不偏不倚地恰好落在上面，轻轻笑了一下，给了个中肯的评价，“画得很童趣。”
“哈哈。”
苏晞干笑了两声，赶紧掏了张纸巾去擦，才擦了朵花，手却忽地停滞了。
端端正正的一个昀字印在她耳侧的车窗上，一笔一画都很工整。
不过几秒，纸巾快速地滑过字体，干干净净地被抹除。
“苏小姐。”林致又叫了她一声。
她偏头看他。
“已经到了。”他说。
她从挡风玻璃往前看，星星点点的灯光悬在各处，的确是到了。
“哦哦，那我先走了，谢谢林医生。”
她礼貌地表示感谢，推门下车。
“苏小姐。”他叫住了她。
她缩回手，回头。
“能否听我说几句话？”
他的眼神透着认真。
“好，林医生，你说。”她点头。
“我妹妹确实是你的学妹，但你们的相遇不是现在。”
她微蹙了下眉，有疑问但没插话。
这是什么意思？
“我妹妹小的时候有轻微自闭症，直到初中都不怎么开朗，在学校很容易就受到排挤。有一天放学，怪我有事去迟了，她被同校的几个女孩子堵在学校旁边的小弄堂里，遭受了一些不同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行为，是一个女孩子救了她，还教会了她反抗和乐观向上。我妹妹曾告诉过我，那个女孩子当时穿着C大附中的校服，长得很漂亮。我一直很感激那个女孩子，感谢她帮助了我妹妹，也间接地影响了她，让她的病看看有所好转。”
林致简单地讲了个故事，却在苏晞的脑海中敲出了一点涟漪。
高一的时候她确实帮过一个小姑娘，但小姑娘似乎有点排斥外人接触，敏感自卑，校园欺凌的行为从来不应该被忽视，她不忍心，就跟她说话，讲了些故事和心灵鸡汤。因为怕其他心怀不轨的人，所以她很长一段时间都等到了来接小姑娘的人，才搭了不远处车站的公交车回家的。
现在再抬眼去看林致，确实和当年那个来接小姑娘的少年的轮廓很像。
震惊之余，她不禁莞尔。
世界真的很小。
“苏小姐，谢谢，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必定尽我所能。”
话未说满，但也足够表示诚意。
苏晞浅笑，转了转眼珠子，突然严肃。
“这么说来，我确实有件事要拜托林医生你。”
林致怔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直接。
“你说。”
“那......林医生，你一定答应帮我呀，这件事非常重要。”
面前的姑娘神情肃然，似乎即将要交代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情。
他顿了一下，点头。
“好，你说。”
“林医生，我想拜托你的事就是，林医生你叫我小苏或者苏晞就好了，不用那么客气。”
副驾的女孩子眉眼间具是笑意，顾盼生辉，车内灯光略显昏黄，竟能叫人看迷了眼。
林致眸光一顿，不过几瞬，微咳一声，清了下嗓子，道：“好，小苏。”
“那这件事就这么拜托给你了，林医生。”苏晞抬眉，有礼而大方。
“林致，礼尚往来，小苏。”
林致皱了皱眉，此刻，很显然对林医生这个称呼不甚满意。
“好，林致。”她叫了一声，又抿了抿唇，指了下车前那栋楼，道：“那再见，林致。”
“嗯。”
躺倒在床上的时候，苏晞长舒了口气。
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妹妹，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躺了会儿，她来回滚了几个圈，忽地坐起来，探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屏幕上戳戳点点了好一会儿，又泄气地扔到床尾，蒙头埋进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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