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爷子被纪昀珀这种毫不敬老的态度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他背影的手抖了半晌,这才跺了跺脚,边骂边跟了上去,“没大没小的臭小子,看我怎么教训你..........”
白老爷子站在原地,眯着眼瞅了这爷孙俩好几下,想起自己那小子,叹了口气,冲着纪老爷子还算健硕的身影喊道:“老小子,还去喝茶吗?”
“不喝不喝,要喝你自个儿喝去。”纪老爷子摆摆手,头也不回。
纪昀珀年轻又腿长,走得快,纪老爷子虽然依旧身体硬朗,但是到底是有些年纪了。
纪昀珀进了屋小一会儿,他才跟进来。
“臭小子,还不快给我放下。”
纪老爷子甫一进来就看见纪昀珀手里捏着他的宝贝小玉笛,一声急吼,伸手就要夺下来。
纪昀珀侧身一闪,纪老爷子不出意外地扑了个空。
“臭小子,快放下!快放下!”
纪老爷子抢不过,在一旁心惊胆战,可偏偏面前这人长指捏着玉笛一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玉笛原先搁置在一只绒丝锦盒里,这会儿躺在纪昀珀掌中,小小一支,翠绿翠绿的,手感不错。不过成色倒是不怎么样,能够受到纪老爷子如此宝贝的原因,大约也就是因为是当年纪昀珀的奶奶送他的第一件礼物吧。
地摊货,但胜在心意。
片刻,纪昀珀淡淡地瞥了瞥快要急眼的纪老爷子,勾唇笑了下,垂手把东西放回打开的锦盒中。
“臭小子,要是弄坏了我的宝贝,看我怎么收拾你。”
纪老爷子赶忙自己将那支小玉笛拿起来,左右翻看了好几下,确保没什么损坏后,才轻轻端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纪昀珀对纪老爷子的警告倒是有些不以为意,也没接话。
“你找我有什么事?公司亏钱了?我可没钱给你补洞。”
纪昀珀冷冷淡淡地抬了抬眼皮,反问:“你真不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纪老爷子手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把小玉笛给放回去,背着手缓缓地踱了几步,片刻才沉声问道:“珣琰呢?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事,断了几根肋骨,划伤了脸而已。”
纪昀珀看起来神色无波,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亲哥哥的伤势,而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断了几根肋骨,划伤了脸而已?而已?”纪老爷子将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瞪着眼,声音浑厚,“究竟怎么回事?人呢?抓到没有?”
纪昀珀抿了抿唇,没回话。
“臭小子,你倒是快说啊。”纪老爷子看他这副沉默的样子,心头没来由地跳了跳,急了。
“人没抓到,除了发现我哥的地点,无一线索。”
纪老爷子愣了愣,道:“在什么地方?”
纪昀珀蹙眉,沉吟了片刻才沉声道:“A市废弃食品加工厂。”
九个字犹如惊雷,纪老爷子的瞳孔瞬间放大,嘴唇几不可闻地抖了一下,半晌才开口道:“当年那个..........?”
纪昀珀沉默着点了点头。
“砰。”
纪老爷子握拳隐忍了半晌,忽地一拳砸在桌面上,桌子闷声一震,安放在锦盒里的小玉笛弹了弹,又安全地落了回去。
“我纪家这么多年来安身立命,从不主动招惹是非。到底是谁?谁要这么对付我纪家子孙,当年弄成那样还不够吗?”
纪昀珀挑了挑眉,启唇道:“不主动招惹是非不代表是非不会主动来招惹你。老头子,你越活,脑子越不好使了吗?”
纪老爷子闻言噎了一下,满腔的愤怒忽地被梗在喉间,新长出来的小胡子抖了抖,半晌才又一次拍了下桌面,骂出声来,“你个臭小子,我是你爷爷,这么些年没你哥哥管着,越来越不懂尊老了啊你?”
“懂啊,老头子。”
“你!........”纪老爷子顿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什么话来。
片刻,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理了理微皱的衣摆,眯眼道:“臭小子,你有这闲工夫在这儿怼我老头子,还不如早点给我找个孙媳妇回来。”
纪昀珀闻言挑了挑眉,勾了下唇角,道:“这种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有这闲工夫倒不如多想想怎么照顾好我哥。”
“你!..........”
“好了,老头子,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哥暂时没事,过几天会转回C市,你不用跑A市去,免得丢了,我没空找你。”纪昀珀边说边慢慢往外走,“老头子,走了。”
“你个臭小子,快给我滚出去。”纪老爷子随手抄过桌上的一块抹布就朝着纪昀珀的背影扔了过去。
抹布不痛不痒地落在纪昀珀背上,他头也不回,淡定地离开了。
“臭小子。”
纪老爷子喃喃骂了一声,才出门往隔壁院的白老爷子那儿走去。
“老白,走,喝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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