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三位教习嬷嬷说的如此明显，曲悠即使没经历过那种事情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没缘由地，她觉得有些委屈，特别的委屈。
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却终究是隐忍不发，肩膀微微有些颤抖，一个人默默的低下头，把那悲伤而又委屈的面容仔细的掩藏好，双手抓着裙子的一角，反复的揉搓着，誓要揉出一个窟窿来。
樊华瑶刚准备起身走人就留意到了站在一边神情低落的曲悠，看着曲悠委屈的像一只受伤的小兔一样，独自****着伤口，孤苦无依的模样，她心里就是一疼。这样好的女孩子，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樊华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颇有些厉色的看向了文亭，“亭儿，今日我让悠儿来找你讨教在衣服上绣字的事，你是不是以为娘在无理取闹？”
文亭见樊华瑶脸虽然说话柔柔的，但脸上却带着愠色，一时之间也不好做悖逆她之事，他有些无奈的说道：“母亲，对于女工这类技艺，向来是女子才擅长的。儿子是外行，而悠儿妹妹却是内行。您叫悠儿妹妹向我请教刺绣的事，这不是故意寒碜儿子么？”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刺绣的技艺包罗万象，岂能是一个人所能擅长的了的。你衣服上绣的经文，母亲很喜欢，但母亲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如年轻时中用了，便心生了感叹岁月蹉跎之情。
亏得你悠儿妹妹的一片赤子之心，知晓此事后便极为诚恳的要为母亲学来绣字的精髓，好给母亲做衣裳。”说到这里，樊华瑶有些痛心疾首的看着文亭，“亭儿，你常说看到娘亲开心，你就会觉得开心。可是，你竟是连娘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还谈什么让我开心的话……让你教教悠儿如何下针方才能使绣出的字好看就这么难吗？还是……你娶了媳妇了，就忘记娘了。娘亲开不开心，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了。”
听了这话，文亭突然对着樊华瑶笔直的跪了下来，面色平静，眼里也是一片冷清之色，“母亲的意思，儿子明白了，母亲不要难过，儿子绝无那层意思。既然如此……只要我在，悠儿妹妹想要与我探讨刺绣的事，就尽管来便是。”
听到这话，樊华瑶眼里闪着一丝古怪的笑意，端起茶杯幽幽的品了一口茶。
……
“师傅，您今天要教我什么？”林晚风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裳，如同一个打杂的伙计般跟在林寒雨身后说道。
走在前面的林寒雨满意的点了点头，回过头望了林晚风一眼，又把头转回去，声音冷漠不夹杂一丝亲情，“如果你以为我会教你什么开坛设法、招魂渡人的本领的话，你还是省省吧。为师准备要用一年的时间只传授你一样本领，你只要学会了这一样本领就足以够你受用一生了。”
“这么厉害？太好了。是什么啊？”林晚风高兴的追上了林寒雨，与她并肩行走。
“那么高兴干什么？估计我说出来你就高兴不起来了。我要传授你的是—如何能让胆子变的更大。”说完，林寒雨轻笑了一下，颇为得意的看着林晚风。
“姐姐……”林晚风一脸的不乐意。
“叫师傅，现在这里可没有你姐姐。”
很快，他们二人便来到了青楼的门口。因为昨夜这里出了人命，所以青楼要关门歇业几天，方才能开业。
今日的这里与昨日相比，安静了许多，但依然灯火通明。从外面望向这座青楼里面，发现每间房间都点着灯。在这闭门歇业的日子，每间房都依然烛火通明的，不知道是那些姑娘们不习惯黑暗还是因为情儿的死让她们感到害怕，唯有用一根根蜡烛燃起的温暖方才能驱走她们内心的恐惧。
“走吧，一会进去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是，师傅。”
黄山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了，见林寒雨来了，忙点头哈腰的请林寒雨进去。
林寒雨本以为今日青楼闭门歇业应该会非常安静，没想到在门口却听到了异常吵闹的声音，似乎有醉汉在耍酒疯般，大嚷大叫的，旁边还有跟着起哄的，不禁有些意外。
她看了黄山一眼，打趣的道：“原来你们歇业之时也有走后门的，这样敏感的日子竟也有客人光顾，看来你们这的生意不是一般的火啊！”
那黄山挤弄着小眼睛不解的望着林寒雨，“林法师这话何意？今天并没有客人来光顾，出了这么大的事，风头还没过去呢，怎么敢有人来啊！”
嗯？
林寒雨也蒙了。但很快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好家伙，她昨日让那群小鬼帮顶一阵子，没想到他们还真顽强啊！到现在还与关老爷打的不可开交。那感觉好似情人般你侬我侬，难舍难分。
果然，关老爷也拿醉酒撒泼的钟馗没有办法。他们本就都是神，只是一个是天神，一个是地神，而钟馗又有小鬼助阵，所以也算是勉勉强强的打个平局。他们在这里打了这么久，竟能自成一个幻境，不受时间的影响，也算是一种奇遇吧。
林寒雨决定等超度了楼上的那个，再来解脱他们这无休止的打斗。
林晚风路过关老爷的金身面前，突然就打了一个哆嗦，“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冷呢？”他自言自语一句。
有人死了，女人们都害怕的躲了起来，所以林寒雨一路上见到的都是些男杂役，走到那间名为绕指柔的房间时，林寒雨停了下来，“黄掌事的，麻烦你在这候着就好，进去对你没好处。”
黄山巴不得不进去，忙笑容可掬的看着林寒雨，“多谢林法师，那小的就候在这里，如果林法师有什么吩咐，这墙上有两道红线，你拽一下那两道红线，小的听见铃声就会进去帮忙。”
林寒雨点了点头，就带着林晚风走了进去。
情儿的尸身还躺在昨日她死的时候的位置。不知道文亭从中起了什么作用，让她本以为会闹大的事情竟然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处理了。
果真，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没什么值得哀悼的。
看着被一块白布罩住的尸体，林晚风额头开始冒汗。“姐……师傅，我……”
“你害怕是吧。”林寒雨抢先回答。
林晚风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好，帮我把罩在尸身上的白布掀开。”
林晚风骤然惊恐的望向林寒雨，一百个不乐意的晃着头。
“师命不可违，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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