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江职业学校。
高二综合班。
“因为B组王铭，李嘉豪退学，A组要匀出一个人到B组来，谁自愿过来的举个手。”
班长陈康说完后，班里为数不多的园林学生无一举手。
A组刘雪雯先叫了起来，“为什么哦？你们自己那边少了人就到我们这边挖，又不是做不起来了。”
洪榕跟着道：“就是，我们这边九个人，多出来一个要去配营养基的啊，你们那边要走了我们这边怎么弄？”
刘雪雯与洪榕是小学就在一个班上的，小学初中近十年来从未分过班，上了高中可以说是理所当然地形影不离了。
明面上两人从不会绝对反驳对方，还经常互相打掩护，对方对外说什么也常常以附和为主。
刘雪雯认识的人多，初中就是校区有名的小太妹，一头黄毛分外张扬。初中老师管不了她，上高中后反倒因为新职中的校规与积分制管理染回了黑发。
洪榕人有些胖胖的，看起来乖巧稳重些，便常常替刘雪雯打掩护盯梢。尽管如此，却不会有人将看作是刘雪雯的狗腿子——能让刘雪雯服软的狗腿子？
有了两名女生打头阵，男生们也跟着叫唤起来了。
陈康耐着性子解释道：“老王说接下来我们都不用去配营养液了，阿姨会帮我们配好的。”
然而等了半分钟，教室内仍闹闹哄哄，却无一人自愿换组。
陈康便有些不耐烦了，“换不换人又不是我说了算，你们不肯换，到时候猴姐来烦起来随便点人，你们选都选不了！”
猴姐其实并不姓猴，叫袁杏。因着“袁”字，便让人联想到了猴，自此江湖人称猴姐。
陈康话音未落，讲台下便可见的闹了起来。一个个都从“安静如鸡”成了早上“咯咯咯”打鸣的鸡，十多只半大鸡仔愣是闹出了菜市场的既视感，却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在了墙角的、垃圾桶旁的少年身上。
少年清瘦的身躯被宽大的校服包裹着，右臂支起拖着脑袋，手掌正好低着太阳穴，左手放在书上，头部微垂，营造出一种正在认真看书的画面。
——此人竟在以如此高难度的姿势睡觉！
而程兴也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睡个觉的功夫，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
放眼整个新职校，要说最特别的班级，莫过于高二综合班了。
其余班级，都是一个专业的人一个班。唯有高二综合班，是由服装和园林两个专业的人组成的——因为这一届的人太少。
而综合班的班主任袁杏，乃是服装的专业老师，交的是服装的专业课程——据说以前还教过语文。
她除了班级的事儿以外，自是不愿再多管园林的闲事；园林的专业老师又因为不是班主任，除了自己这门课以外，也不愿意再往自己身上揽活儿——落人口实不说，还两边都讨不了好。
所以园林专业中需要老师同意或社交的事儿，大部分都像踢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最后将选择权交到学生手中——去问专业课老师，他们会让你去找班主任；去找了班主任，她会让你去找专业课老师。
几个来回后老师们就会默契地让学生自己去商量。
当然先斩后奏亦不是最优选，老师们会觉得你在挑战他们的权威。
不过在这样的政策下，园林学生的自由度还是蛮大的。有时候简直像是没人管的野孩子一群！
当然，也不是全无管束的，如果学生们处理得袁杏不满意，她会一票否决后让同学们重新再回去商量。
此时的情况，便是如此了。
先前园林专业一共十八人，AB两组一组九个一份正好。
现在因为退了学的两个人正好是B组的，A组因此比B组多出两个人来，A组需要匀一个到B组。
两组的人员名单班主任与专业老师手中俱有一份，人员调动这样的事儿自然得他们来安排。
但是显然，两边都不太情愿管。
于是谁愿意换组自然便得问学生们了。
自高一起，两组的组员就安排好了。期间A组有个女生与B组几个女生玩得比较好非要换过去，除此以外，便再也没有人员变动了。
整整一年，大家都在各自组里相安无事。且以有了各自独属的相处模式，自是不愿再换。
程兴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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